
比特币价格和算力之间的作用与反作用
接着昨天《比特币矿工活动和牛市周期》的探讨,我们来继续思考一下比特币价格和挖矿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。
其中的迷思就是,价格决定算力(成本),还是算力(成本)决定价格。
在经济学上,早期的人们确实经历过成本决定价格的迷思阶段,但是现代经济学早已用雄辩的理论和事实告诉大家,价格决定生产成本,而不是生产成本决定价格。
这也正是中本聪在2010年2月21日的论坛帖子中所说的“价格决定生产成本,而不是反过来”。
但是如果我们的思考仅仅到此为止,那就过于肤浅了。
一个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,如果“价格决定成本”是如此显而易见的话,为什么早期人们会通过观察思考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,即“成本决定价格”呢?
甚至于在现代经济学已经深入人心的今天,我们仍然会不自觉地运用“成本决定价格”理论来解释一些现象。
比如最近全球出现的高通胀现象,有的人们就说,因为上游大宗商品原材料价格上涨,传导到下游消费端,就造成了终端价格不可避免的上涨,从而造成了通胀。
当人们观察到,生产面包需要投入的原料成本以及复杂度,比馒头要高一倍,自然就会得出面包价格应该比馒头贵一倍的朴素想法。
但是,需求决定论只用一句话就轻松驳倒了这个想法:如果没有人喜欢吃面包,那么面包投入的生产成本再高,它也卖不出去。简而言之,生产成本打了水漂儿。
巴菲特喜欢可口可乐。他的老搭档查理·芒格说过,投资纺织业不是一个好主意,因为在那里,技术进步导致生产成本的降低将不可避免的导致价格的下降。
为什么?成本降低带来的利润会推动企业家扩产,扩大的供应超出需求,导致了价格的下降,直至达成新的均衡。
但是反过来,如果纺织业所需要的上游化工原料成本上升,比如由于某些国家实施的禁运制裁导致原材料价格上升,那么就造成了纺织业普遍的生产成本上升的情况,这时候终端价格会必然上涨吗?
如果终端价格上涨,那么就会出现我们所谓的通胀。出乎大家意料,通胀并不是最坏的情况。
如果终端价格不变,那么服装生产企业就要有一部分破产。因为成本高了,售价却提不上去,两头堵,生产企业利润下降乃至于变成负数,没有足够能力扛过产业寒冬的企业就只能选择裁员、破产。
这些企业通常是解决就业的大户。当出现产业大面积裁员时,社会失业率上升,失业的工人消费能力大幅下降,更加无力支付终端消费,这就让企业生产的产品更加卖不出去。企业产品进一步滞销,利润进一步下滑,于是进一步裁员。整个经济陷入螺旋式衰退的循环。
价格的本质是供需关系的数量化。
价格决定成本,但是成本又会反作用于价格。这里隐含的意思是,供需关系决定生产,但是生产又会反过来影响供需关系。
价格是向生产者传递信号的信使。涨价了,市场要的更多,抓紧生产更多吧!跌价了,市场要的更少,不要生产那么多了!
在社会向某类产品投入的总购买力不变的情况下,如果技术进步让产量翻倍,单个产品成本下降一半,总生产投入其实不变,那么产品的单价就会下降一半,因为总购买力等于单价乘以购买的产品数量。
如果,某种产品的产量和生产技术进步、生产成本投入毫无关系呢?那么这种产品还会像纺织业这样,随着生产技术进步和生产成本的降低而降价吗?
比特币,就是这样一种非常典型的单位时间内产量固定的东西。无论矿工投入的矿机多么先进,部署多少矿机,花费多少电费,都不能扩大比特币的产量。
换句话说,比特币是不可增产的。(甚至大概每4年左右还会减产——但是请注意,矿工的生产所得包含两部分,区块奖励和手续费。将来区块奖励逐渐减少到零,并不代表矿工的生产就没有“产量”了)
那么生产者可以试图提高价格,从而获得更大的利润吗?
答案是不能。
因为在现代经济学理论中,价格和需求是反函数关系,价格上升,需求被抑制而下降,通俗的讲就是有些人买不起了;价格下降,需求被激发而上升,通俗的讲就是更多人会来购买。
但是,巴菲特曾经给美国某商学院学生演讲时出过一个题目:请问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违反上述经济学规律的吗,也就是说,定价越高,反而越受欢迎?
答案显然是有的。
比如奢侈品,越贵的包包越有足够的钱去打广告包装自己的品牌,从而卖的越贵。又比如北上深的房子,越贵,就会吸引越多人购买。再比如股票,越是价格上涨的股票,越能吸引更多人蜂拥购买。
比特币就是这样一种越贵、越涨,越受欢迎的东西。上涨的比特币总会受到更多人的喜爱,并吸引更多的资金进入。
比特币还有一个非常不同于普通商品的地方,就是它的核心价值主张所带来的需求,和它的价格毫无关系!(严格地说,是价格越高,越能更好地满足需求)
它的核心价值主张是什么?远距离点到点价值传输。也就是中本聪所说的,在甲地的A,购买一点儿比特币,发送给在乙地的B,B将比特币卖出,换成当地的物资。
中本聪是在2010年8月27日论坛帖子里这么说的:“如果它出于某种原因以某种方式获得了任何价值,那么任何想要远距离转让财富的人都可以购买一些,传输它,然后让接收者卖掉它。”
在这种情况下,传输价值的需求不会受到比特币价格的抑制,因为1万美元的比特币可以传输,10万美元的比特币也可以传输,没有区别。
比如A要发送100万美元价值给B。当比特币价格是1万美元的时候,A和B需要借助100枚比特币(再加一点儿手续费)来完成这个传输需求。而当比特币价格是10万美元时,A和B只需要使用10枚比特币就可以完成这个传输需求了。
可见,比特币的价格是多少,不影响A和B传输价值的需求。甚至恰恰相反,比特币价格越高,他们所需要操作的比特币越少。这意味着,总量有限的比特币网络可以承载更大规模的价值转移,比特币网络能够更好的满足更多人的价值传输需求。
回到算力和价格的关系,也就是挖矿成本和比特币价格的关系,二者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反作用,究竟是怎样发生的?
当比特币总能保持对投机需求和实际需要的吸引力的时候,由于没有人能够随意扩大产量,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,矿工不会愿意以低于生产成本的价格出售比特币。
同时,聪明的、具有一定投机性的矿工会试图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囤积比特币,以待价格局部高点售出,从而最大化自己的利润。
但是,由于PoW具有“硬成本”和持续性的消耗,这就决定了矿工不可能“永久性”地囤积比特币,而必定需要“经常性”地出售,以回笼资金,维持或者扩大生产。
从对价格和算力变化的回顾中,我们可以看到,价格是算力的先行指标。因此按照我们对于时间先后和因果关系的理解,我们说价格变化是算力变化的“因”,也就是价格决定算力。
另一方面,由于比特币生产不同于其他普通商品的独特特点,以及比特币价格-需求曲线具有不同于其他商品的特殊性质,比特币矿工的生产成本会对价格产生反作用,从而影响和支撑价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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